Nortoise

[授权翻译]Blossoming Rose at Midnight Chapter 5

作者：demonladys
原网站作品编号：14739627

日菜彩/双子亲情向章。不足之处颇多，请随意指出。

*文中存在跨性别角色并以此为中心展开故事，无法接受者请谨慎选择阅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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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 5 Distance 距离


    日菜紧紧跟在彩身后，看着她仔仔细细地浏览着不同色度的瓶装原液——一定有不下一百种吧！哇哦！她以前也来过商场的化妆品店，但每次都会被化妆用品到底有多少种给惊到。超级多！彩却能从不同的品牌和颜色中选出最合适自己的一款，她总觉得这很有趣。“彩ちゃん一直都这么在意自己的外表吗？”




    不知为何，彩听到后绊了一下，看来这问题比她想的要来得尖锐。“诶？不，也没有一直啦。”彩避免与日菜对视，像是在隐瞒着什么。她紧张地笑笑，问道：“为什么这么问？”语调中有种悲伤感，就像隐约回忆起了什么最好埋葬于过去的记忆。




    日菜猛地拉住彩的手用力握住。那双手绷得紧紧的，可还是那么湿软！彩的双手总是那么柔软、那么温暖，日菜爱极了用自己的双手握住它们的感觉。“我只是觉得你看起来很漂亮！我自己不会费那么大力气打扮，但是彩ちゃん的样子总是那么不可思议！”




    彩腼腆、却又不无忧虑地笑笑：“谢谢。不过我想在成为偶像之前我也没那么在意外表。在那以前，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可以变得可爱。”日菜想象着一个更年轻，也更加朴实无华、黯淡无光、带着明显不安的彩。与之相反，她握在手里的彩是一颗日益明亮的闪耀新星。“我想偶像改变了我。我也想要像她们一样。”




    “偶像——吗？彩ちゃん，你真的很有意思！”她放开手，转身看着摆满长廊的脂粉乳液，心下好奇，一个女孩子要是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会不会很奇怪？只有乐队制作人有要求时她才会化妆，但那也不作数，因为都是后台工作人员帮她弄的造型。在有关美貌的话题上，就连麻弥都似乎比她懂得多——不过也可能只是鼓手那几乎包罗万象的技术知识恰好有所囊括。日菜对此是依然不怎么感冒。




    这是商场约会耶！日菜和彩已经交往几个月了，这也不是她们第一次一起来这儿，但每次都让人激动不已！彩ちゃん购物时总是那么专注而又小心，看着这样的她有趣极了。她们一整天里至少会逛五家不同的店，日菜常常就也会买些什么。彩挑完化妆品后，她们又去了家服装店。商场里还有其他店可逛，但此处柔和的灯光让这一家脱颖而出。日菜随便转了一圈，翻看了一下夹克衫和毛线帽，但没什么特别吸引她的；颜色单调，也没有特别的风格可言。她只会花钱给很噜的东西，可今天的东西一点都不噜。好无聊！她放弃挑选，到更衣室外等候，希望彩ちゃん的衣服会更加有意思。




    小偶像从隔间里现出身，一件浅粉色U型领长裙像是从肩膀飘落至脚踝，中环一条色彩突出得恰到好处的洋红腰带，衬出一副完美装扮。“呃，你觉得怎么样？”彩转了个圈问道。这姿势多可爱啊，那么女孩子气，那么有彩ちゃん的味道！还有啊，她松松软软的粉色头发和那身裙子真可谓搭配绝佳。




    “哇哦！彩ちゃん，你现在好有彩ちゃん的风格啊！”




    “什么？”彩先是一脸困惑，接着恼怒起来。




    “怎么说呢，就像是，那条裙子就跟你一样！我是说，我一万年也不会穿这条裙子，但你穿它就很完美！”她似乎不用费半分力气就能让自己无所顾忌的语调里掺杂进冒犯。




    彩眯起眼，垂下了双手。“你-你的意思是看起来很糟糕吗？”




    “当然不是！这一身棒极了！但就像是，只有你穿才好看。”她跳向前方给了彩一个大大的拥抱。偶像似乎并没有接受这套绕了个大圈子的称赞之辞，但也没有还击。日菜轻轻推推她，带着她走进隔间，一手把门关上，另一手则揽住彩的腰。她望向镜子，好瞧一瞧两人在一起的画面有多可爱，然后才把注意力转回彩的脸上。偶像注意到她的目光，和她四目相接。日菜给了她一个悠长的亲吻，分开时还故意发出一声响亮的“姆啊！”不过也没响到能让外人听见就是了。“彩ちゃん，你真的好漂亮啊。”




    彩笑起来。日菜止不住地感到胸腔里那种噜噜的感觉，毕竟自己的女友总是一副被惊呆的模样。




    可接着便有样东西吸引了她：她盯着镜子，看着自己薄荷蓝色的发丝以及身上假小子气的衣服；格纹夹克衫与牛仔裤，脚上一双运动鞋。她又打量着自己身旁女子感要足得多的女孩，那颗柔软闪亮的星星，丸山彩。她又回想起彩刚刚说的话，说以前如何觉得自己永远无法变得可爱。她开始在脑海中将拼图的碎片拼在一起，最终形成的景象有些过于熟悉，令某个想法难以抑制地浮现出来。她眨起眼睛，有那么一秒，她似乎看见了年幼的纱夜，取代了两人的镜像。“喂彩ちゃん，我刚刚想起一些事。”她望着镜子里自己的脸，同时用一种反常的严肃语调开口道。




    “诶？什么？”




    “我以前有个哥哥。”




    彩倒吸一口气，身子一缩，但仍被日菜的双臂牢牢环绕。“以前？发生了什么？”




    她咧嘴笑起来。“噢！我说的是纱夜！她现在是我的姐姐了！”笑容背后，罪恶感在心底滋长。她明白自己无权透露这个秘密。她向姐姐发过誓不会告诉任何人。但出于某种理由，直觉告诉她必须要这么做。就这一次。为了彩ちゃん。




    彩睁大了眼。她的手臂颤抖起来，隐隐出了冷汗。她说话时的声音也是颤抖而沙哑的。“哦-哦……我、我懂了，”她说着，从日菜有力的怀抱中挣脱，“那是什么时候的事？”




    日菜的目光向上方游移。她抬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陷入思考，努力回忆着某桩童年往事。“应该大概是，五年前？”




    “那-那么，”彩紧紧攥着日菜的衬衫，手攥成了拳头；她慢慢地说着话，每说一个字都要停顿几秒，“你是怎么发现的？”




    她的记忆向前回溯，但细节已然模糊。过了一会儿她才答道：“多少是因为意外，我想。”和现在的情景很像，她记起来了。镜子，还有连衣裙。




    “噢。”彩颤抖着深深呼吸。她努力继续询问，手也越抓越紧。




    日菜看着彩，看着她在好几分钟里每提一个问题，脸色便不住变化，迟疑，而又拼命地寻找着字眼。




    彩又出声了。“你父母知情吗？”




    “知情啊！”这个问题可真傻，日菜心想，彩和纱夜还是上的同一所女子高中。




    彩将日菜拉近，脸埋在日菜肩头。她发出的声音模糊不清。“那-那……”她眼里溢满泪水，语速放得更慢，也更加小心翼翼，“你没关系吗？”




    “嗯？”日菜歪起脑袋，“我当然没关系了，可你为什么要担心我呢？”




    彩抓得愈发用力，直到脖颈都紧紧压住日菜的衣领。待开口回答时，泪水早已决堤。她再难自控，嘶声抽泣起来。彩总爱哭鼻子，而日菜总爱在她哭鼻子的时候笑她，但现在她却觉得喉咙发堵，一点也笑不出来。罪恶感从心底直冲上脑袋。拼图集齐，豁然明了。她抓住彩的双手。“呐，没关系的……”她想要安慰她，却不知该怎么做才好，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。“好比说，姐姐就是我能拥有的最帅气的那个姐姐，她以前是什么样又有什么关系呢。”




    尽管依然还在颤抖，彩却努力拭去自己的泪水。“日菜ちゃん——！”她哭泣着大声喊道。日菜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肩上，靠近了些。“有些事……有些事我得要告诉你。”




    日菜凝望着她的眼睛，带着期盼的心情，展露出欢迎她诉说的微笑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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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是大约五年前的事。




    时值傍晚。日菜拿着两个冰激凌甜筒回家，一个是巧克力的，她自己吃，另一个香草味的要给她的双胞胎哥哥。昏暝的阳光透入客厅，她冲过铺就的地毯，四下寻人，后来到自己卧室门前，只见门微微敞开，有脚步声从中传来。她向内窥看，房间里正是她的双胞胎兄弟，身上穿着她那条天蓝色条纹连衣裙。她闪身进门，小心地用一只手拿住两个甜筒，腾出另一只手在身后将门给关好。




    “啊？日菜？”年轻的纱夜震惊地反应过来。她的头发乱糟糟的，一侧刘海几乎都遮住了眼睛。对男孩来说，这发型算是长得过头，但发尾尚不及肩。“我很抱歉日菜，我-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


    日菜呆呆地看着她，不知该说些什么。她努力开动脑筋好理解眼前的场景，脑海却是一片空白。




    “拜托你不要跟任何人说。我保证，不会有下一次了！”纱夜双颊一片绯红，但脸上其余部分却毫无血色，眼里满是悔恨。




    日菜还在一直努力跟上状况。纱夜强烈的悔恨表情让她感到一阵剧痛。“等一下，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



    纱夜跌跌撞撞地后退，退到镜子边上的角落里。她啜泣着闭上眼，几乎掩饰不住泪水。“你一定很讨厌我，日菜。我是个糟糕的哥哥。”




    “才不，”日菜跟着往前走，左手抓着纱夜的冰激凌甜筒，努力想要缩小两人间的距离，“我为什么要讨厌你？拜托了，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好不好！”




    纱夜转向镜子，喃喃自语着什么，日菜的裙子拂过她的双腿。她吸吸鼻子，迟缓地开口道：“如果……如果我不是哥哥，而是你的姐姐会怎么样？”




    “姐姐……？”她歪起脑袋。




    纱夜闭上眼。她紧皱的眉头和缓慢的语速里藏着对自己话语深深的羞愧。“我想……我想我可能会更想到那一边。”




    “噢！那你是想借些我的衣服了？”日菜问，递出那支香草味甜筒。




    纱夜一脸震惊地抬头看她，接过冰激凌，弱弱点头。




    日菜笑起来。“我其实没怎么搞懂状况，不过我当然不会讨厌你了！”她并无冒犯之意，只是真的不明白，不管她有多希望自己能弄明白，“况且我也不喜欢老是穿裙子。你穿上它们还更好看些！”尽管没有表现出来，但想到自己有个姐姐让她激动不已。不知为何，那样就是更适合她们两个。




    纱夜脸红了。泪水滴落下来，落进手中早已融化的香草冰激凌球。日菜几乎没听见，但她相当确定纱夜的口型是“谢谢你”。




    一开始很有趣。她可以把自己的衣服给纱夜，甚至还能穿一穿纱夜以前的男装。两人向父母坦白时，她就站在她身旁。她确保父母不会拒绝她所珍视的姐姐。虽说她才是双胞胎中更小的那个，但她也想要守护纱夜。




    但几年过去，二人构筑起的纽带渐渐消散，她却连原因都找不出来。是不是因为她难以真正理解姐姐？还是说她做错了什么？她一直都拼命地想要弥合两人间的裂缝，但她越是努力，那道缝隙反而越是扩大。姐姐为何变得冷淡，她毫无头绪，唯一所知的，只剩了该如何责备自己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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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到午餐时间了！美食街呈环形排布，边上是一家家快餐店，中央则布有造型朴素的餐桌。彩手里满满当当都是购物袋，于是由日菜端来两人的餐盘，盘里是两个包裹在光洁塑料膜里的汉堡和两份中杯饮料。她们在北区一棵盆栽棕榈假树旁坐下，像往常一样聊着天，一口口咬着无味的汉堡，用吸管啜饮可乐，彩毫无重点地滔滔不绝，日菜亦回以无意义的轻哼。




    谈话中，彩似乎有些分心，眼神飘忽不定。“啊，”她指向日菜身后靠近美食街中央的另一张桌子，“那不是纱夜ちゃん吗？”




    日菜在椅子上转过身。“哦哦！是她！”她的姐姐就坐在几米开外，而且令人惊讶的是，还不是独自一人。羽泽鸫，一名花女的低年级生正和她一起。根据桌上盛满炸薯条的纸盘来看，两人似乎在分享同一份薯条。日菜起身对彩道：“我去打个招呼！”




    她走近那张桌子，却又定在了原地。纱夜在微笑，甚至可以说在开怀大笑。这可真是出人意料，她心想。她看起来几乎很……满足？她都记不起来姐姐上一次拥有这么平静的表情是在什么时候了，一定有好几年了吧。




    胸口一股冲击力横扫，让她一阵麻木。身边的时间似乎停止了流动。她假想出一个与自己有相似面容的幽灵出现在背后，用纱夜的声音说着话。“你打破了承诺，”她说，“日菜，你怎么能这样？”




    “唔。”她轻声自语，心中涌现一股从未体会过的难过，眼睛也不由湿润了。压下哭泣的冲动，但悲伤仍在血管中奔流。她后退回到座位上坐下，依旧关注着姐姐和那名同行的一年生。从这个距离很难看清，但她还是在惊鸿一瞥间发现两人牵了手。又是那种表情。她姐姐以往那锐利的目光，此刻柔和而温驯。




    彩肯定也注意到了。她站在日菜身边，努力踮起脚想看得更清楚些。“哇。你觉得会不会是……”




    “她以前从来没有像那样看过谁。”日菜说，声音中带着渴望，“希望她至少能告诉我。”她想要为她们高兴，她也确实高兴，但内心的空虚却让她什么也感受不到。




    “日菜ちゃん。”这回轮到彩来安慰她了。她感觉到女友的手臂在自己腰间摩挲，但那似乎也填不满她内心的空洞。




    “彩ちゃん，当你想要在某人身边支持她，却又做不到的时候，应该要有什么样的感觉呢？”她试着继续说下去，话语却哽在了喉中。这样或许最好，她想道。可她没办法摆脱那种渴望，那种希冀自己能是个可靠的妹妹，能够好好应援纱夜的渴望。而且一如既往地，不管做了什么，她仍觉得都是她自己的错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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译者的唠叨：

不知耐心看到此处的各位现在有何感想；我自己当初在看到这一章时是颇为吃惊的——用“吃惊”这个词不大准确，应该说一开始没能完全接受。一是吃惊于又一位跨性别者的出现；二是吃惊于这个人是彩。

我本来只是想看姐媳关系的啊（×）

可是我接着自问了一下，同人里很多“全员百合”，读时不觉有何不妥，最多开玩笑地吐槽一下，那这一篇作者如此安排，似乎也没有本质不同。那我为何觉得不妥？

而彩，彩与纱夜不同，作为“轻飘飘粉色担当”的偶像主唱，是非常典型的可爱女孩子角色，个人认为也是邦邦女子力代表之一。但这里的彩并非我们传统认知里“纯粹的”女性，作为偶像，可能还有“欺骗”之嫌。但是……我再次自问，吃惊，无可厚非，但为什么不能接受？她和纱夜的情况有什么本质的不同？借用我在第一篇回复的话，假设这就是原作中的纱夜和彩，不幸以男性身体重生到了另一个世界，她们能怎么办？我又会作何感想？

我于是意识到，自己远非自己以为的那么“包容”。这种思考也是促使我翻译这篇文的原因之一。一般来说，CP同人大家都喜欢看CP互动，加入这种严肃议题似乎没什么必要。但总有声音发出来，既然有人写，那就可以翻译它让更多人看到。只可惜水平实在有限就是了（还在为新章的标题纠结不已）